硝烟渐渐散去,团部旧址的断壁残垣间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气。楚云飞站在半塌的指挥所前,右手按在左肩的伤口上,鲜血从指缝间渗出,染红了深蓝色的军装。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,映出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睛。
"团座,伤亡统计出来了。"方立功快步走来,手里捧着一份沾着血迹的名单,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,"阵亡八十七人,重伤四十三人,轻伤不计。幽灵军团损失小部分,三营二连几乎打光了。"
楚云飞接过名单,手指微微抖。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张熟悉的面孔,昨天还在营地里说笑打闹的弟兄,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。他深吸一口气,焦灼的空气灼烧着肺部,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翻涌的怒火。
"敌军呢?"
"击毙六十三人,俘虏十二人。"方立功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,"那些俘虏团座,您最好亲自去看看。"
团部后方的临时战俘营里,十二名灰衣士兵双手被缚,靠墙而坐。他们身上的制服已经被扒下,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。令人震惊的是,每个俘虏的右臂内侧都有一个清晰的纹身——青天白日徽下方交叉着镰刀与长剑。
楚云飞的瞳孔骤然收缩。这个图案他太熟悉了,与沈税手腕上的纹身一模一样!更令他心惊的是,这些俘虏面对审讯时表现出的镇定与纪律性,完全不像普通的军统特务,反而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。
"问出什么了?"楚云飞压低声音问道。
方立功摇摇头:"嘴硬得很,用刑也没用。不过"他凑近楚云飞耳边,"从缴获的装备看,确实是军统的人。那些装甲车是德国货,去年才定型的新型号,国内根本搞不到。"
楚云飞眉头紧锁。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。沈税背后显然不止军统这么简单,那些德制装备、特种战术,甚至是那个神秘的纹身,都指向一个更大的阴谋。而李云龙今天的表现更是疑点重重——流利的德语、突然出现的电子卡片、右手虎口那个与沈税如出一辙的疤痕
"团座!您的伤得赶紧处理!"王铁柱的大嗓门打断了楚云飞的思绪。这个憨厚的警卫排长满脸烟灰,左臂缠着绷带,却还惦记着长官的伤势。
楚云飞这才感觉到肩膀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。他点点头,跟着卫生员走向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。路过一片废墟时,他的目光被地上一块反光的金属碎片吸引。弯腰捡起,现是沈税那个神秘装置的残骸,上面刻着一行小字:"时空锚点a-"。
"时空锚点?"楚云飞喃喃自语,将碎片悄悄塞进口袋。这个名词他在现代军事杂志上见过,是某些前沿物理实验中使用的术语,怎么会出现在o年代的战场上?
医疗帐篷里弥漫着酒精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。十几张简易担架上躺满了伤员,呻吟声、哭喊声此起彼伏。卫生队长林静雅正在为一名腹部中弹的士兵做紧急手术,白大褂上溅满了鲜血,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。
"团座,您先坐。"一名年轻护士引着楚云飞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,开始为他清理伤口。
子弹擦着肩胛骨穿过,留下一条狰狞的伤口。护士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拭时,楚云飞咬紧牙关,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,却一声不吭。
"团座真是硬骨头。"护士敬佩地说,"比那些鬼哭狼嚎的大老爷们强多了。"
楚云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:"比起那些永远闭上眼的弟兄,这点伤算什么。"
正说着,帐篷门帘被掀开,李云龙大步走了进来。他身上的灰布军装破了好几处,脸上还有一道新鲜的血痕,却依然精神抖擞,腰间别着那把标志性的驳壳枪。
"楚兄!伤得不重吧?"李云龙嗓门洪亮,引得帐篷里的伤员纷纷侧目。他几步走到楚云飞面前,上下打量着伤口,"嘿,小意思!比老子当年在鄂豫皖挨的那枪轻多了!"
楚云飞注视着李云龙伸过来的右手,虎口处那个"飞鸟"形疤痕清晰可见。他不动声色地抬起自己的右手,虎口处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个类似的印记,只是颜色还很浅,像是刚刚形成不久。
"云龙兄今天真是神勇,"楚云飞试探着说,"那几句德语说得字正腔圆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德国留过学呢。"
李云龙哈哈大笑,拍了拍楚云飞的左肩——正好是受伤的那边,疼得楚云飞差点叫出声来。"嗨!跟德国顾问团的翻译学的!那小子欠老子三条命,不教几句德国话怎么行!"
楚云飞注意到李云龙说话时眼神闪烁,显然在撒谎。但他没有戳破,只是微微点头:"原来如此。对了,云龙兄今天用的那张卡片"
"什么卡片?"李云龙一脸茫然,"楚兄是不是失血过多眼花了?"说着,他从兜里掏出那个破旧的烟袋,"老子身上除了这个,就是枪和子弹,哪来的什么卡片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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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云飞盯着李云龙的眼睛,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,各怀心思。帐篷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,连正在换药的护士都感觉到了异样,动作变得小心翼翼。
"团座!"方立功的声音打破了僵局。他匆匆走进帐篷,手里拿着一份电报,"截获的日军密电,筱冢义男调集了三个联队,准备对晋西北根据地进行大规模扫荡!"
楚云飞和李云龙同时变色。日军的大规模扫荡意味着血腥的"三光政策",意味着无数村庄将被焚毁,无数百姓将流离失所。
"什么时候?"楚云飞沉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