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灰唂已经把昨天的事情忘光了,他一摸身边,没有温度,也没有人。
“顾妄?”他光着脚从房间里出来,比眼睛先传递到神经的是嗅觉,一下子鼻尖就充斥了卤肉的香味。
他顿时将所有不安抛之脑后,蹦蹦跳跳到厨房探出个头:“好吃的?”
男人身上围着一条围裙,却并不显得违和,反而透出平常没有的温柔感,手上还拿着之前特意买的食谱。
为了给蘑菇做好吃的,他时常钻研这本食谱,其中好多地方都标了记号,宛若在研究什么高级变异物。
灰唂愣愣看着一股人夫感的顾妄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,想到了昨天看的童话书,小脸红了红,十分突兀的喊了一句:“公主。”
顾妄:“嗯?”
他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不过现在他无心纠结这个,他低头看向灰唂没有穿鞋袜的脚。
习惯了无拘无束,灰唂原本不觉得在意,可是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不虞,有种小动物挨骂前的本能窜起,灰唂立马转身就想跑走。
顾妄没有追上去的想法,十分淡然的问:“快做好了,要不要尝一口咸淡?”
果然,某朵傻乎乎的蘑菇立马又上钩了,一颗白金色的毛茸茸小脑袋再次探过来:“要。”
他一脸期待地站到顾妄面前,张开嘴。
一小块卤得刚好还被放凉的肉就这样投喂了进去。
灰唂鼓着腮帮子嚼嚼嚼的时候,脸上的软肉突然被捏住了,男人眯起眼睛,终于开始清算:“为什么光脚下床?”
他揉揉揉揉给灰唂捏出一个小鸡嘴。
灰唂嘟着嘴说:“寸不起,这就去穿。”
顾妄动了动手指,不知道从哪里浮现了他异能幻化出来的一尾,弯弯的犹如九尾狐尾巴,勾着灰唂的鞋子过来,整整齐齐放在他面前。
灰唂穿上后以为没事,刚走一步又被提溜着提了回来,他一脸无辜地歪头。
顾妄的眼眸依旧黑沉沉,带着一种大家长的威压:“还有呢?”
灰唂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,大概是男人帮他换上的衬衣,还是全新的,穿戴得十分整齐,无可挑剔。
他摇摇头:“没有了。”
顾妄第一次感受到了孩子不好养,他幽幽叹了口气:“昨天为什么跟陌生人跑出去,嗯?”
他决定严肃起来,给蘑菇一个教训,才能郑重其事杜绝未来再有这种风险出现。
提到了昨天,灰唂回想起了断片前发生了什么,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,眼睛瞪得大大圆圆:“巧克力,没有了。”
不仅光明正大的走神,还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。
顾妄眯了眯眼,刚想开口,就看到小家伙一脸委屈。
灰唂急得有些团团转,下意识伸手揪住他的袖子:“那是我给你留的巧克力,我想给你吃的。”
沉默半响后,顾妄放弃了严肃教育的决心。
蘑菇会做错什么呢,他只是不懂有些人类内心的险恶。
可这是他蘑菇,本来就应该由他来保护的。
顾妄伸出手摸了摸灰唂的头用安抚的语气:“你昨天给我吃了。”
他停顿了片刻,又补充道:“很好吃,谢谢你。”
灰唂双眼一亮,高兴得眼睛都弯了起来。
饭后。
灰唂摸着终于不再那么平坦微微鼓起的肚子,语气悠悠然:“小花,你会结果子吗?”
小花犹豫了一下,将自己藏在花苞里一直用来当捕猎诱饵的莹黄色小果递出来,颤巍巍的样子十分努力。
不等灰唂伸出手,门外就传来一阵不合时宜急促的敲门声。
他收回了手,没注意到小花偷偷松了口气后才赶紧爬到他身上继续充当装饰。
顾妄打开门,灰唂跟在他身后,如同雏鸟透过猎鹰的羽翼般往外看。
门外是潇无边,此时的他看起来比平常有几分不同,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即便是闭着嘴也看得出来眼中的怒意。
潇无边:“靠,出事了。”
他看了眼灰唂。
顾妄没有要他回避的意思,潇无边才继续开口,阴沉着张脸:“梅惊侍死了。”
灰唂看看他,又看看顾妄:“为什么?”
潇无边:“肯定是陆沈君搞的鬼,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,我们还不能把事情闹到大会议上,不然我们工会就有严刑逼供致死的嫌疑。”
虽然梅惊侍已经是死刑犯,但基地本就没有合法的死刑,只有废除异能后驱逐进荒地让人等死,用刑更是不被允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