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宿煜真怀疑祁曜在自己身上安装了摄像头,每次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,祁曜准会在第一时间出现。
宿煜听着那阵急促的敲门声就知道是祁曜,按下门把手,祁曜果然站在外面。
他穿着一身蓝灰色的冲锋衣外套,敞着怀,整个人轻微地喘,周身还带着潮湿的冷空气,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。在他手里,捏着两叠暖贴,厚的像板砖。
祁曜看着宿煜,怔了怔才把暖贴递过去,道:“青阳这天气太凉了,怕你胃疼。”
他说完又补充一句:“我买的多,你一次多贴几个,贴一排,不够我行李箱里还有。”
“谢了。”宿煜接过来,低头打趣道,“行,听你的,贴一圈。”
祁曜没跟着他一起笑,他扶着门框,上下打量宿煜几遍,还是觉得心里发毛。
他盯着宿煜的眼睛,分辨着他眼底微小的变化,半晌后严肃着口吻问了一句:“你脸色真的不太好,你真没事吗?”
“我真没事。”宿煜一脸坦诚。
“那你今天早点睡,咱们是A组,一大早起来就得去场馆。”祁曜说。
“知道了,我一会儿冲个澡就睡了。”
“哥,你别嫌我磨叽。”祁曜感觉自己比老妈子还要絮叨,但就是忍不住去嘟囔他,“我房间就在你斜对门,你有事就来找我,给我打电话也行,反正…”
“好好好。”宿煜抬手揉了一把祁曜的头,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,“明天比赛,你想想比赛的事,别净操心这些有的没的,我最近身体挺好的,你天天跟我住在一起,不是也没见到我发病嘛?”
祁曜回想起这一阵子。
训练,吃饭,睡觉,宿煜的确都跟他在一起,虽然说脸色一直不怎么好,但是的确没有像之前那样频繁应激。
祁曜稍微宽了宽心,但还是站在门边没挪地方,他欲言又止地望着宿煜,眼睛亮闪闪的,跃动着兴奋的光。
宿煜问:“还有什么事?”
祁曜抿了抿唇,掩下唇角明显的笑意,很认真地注视着宿煜的脸,说道:“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跟你同队打比赛,有点儿紧张。”
宿煜半垂着眼,颀长的身子斜靠在门边,语调慵懒地像是在说情话,“没出息,有什么好紧张的。”
“紧张归紧张,但我也挺高兴的。”祁曜说,“之前做过对手,现在变成队友,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,是你。”
祁曜无与伦比,说话黏黏糊糊的,目光也暧昧得像是要拉出丝来,他脸侧发红,感觉耳根子都生出一抹热,“这种感觉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。”
灯光从头顶洒落,两人的视线忽明忽暗地交织,微妙的情愫泛动,在炙热的空气中不受控制的发酵。宿煜的喉咙发干,很多地方的感官都在某一瞬间变得敏锐,
他推着祁曜转过身,“别描述了,你给我回去休息,精力旺盛不如练练刀,咱们常规赛跟魔J一个赛组,百分百会被针对。”
常规赛开赛前,三十二支职业战队通过抽签的形式划分成了四个赛组。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,让DAG和魔J这对“冤家”一同被分到了A组。:
也就是说,未来三周的六十多场比赛,他们都会绑在一起打。
魔J的首发阵容有了些变动,二队的乌贼因为操作亮眼,顺理成章地替换了之前进攻力不足的副攻执刃位,和他的师傅千秋双剑合璧,默契配合,在训练赛时就大放异彩,不说战无不胜,起码是打出自信来了。
同样是师徒,宿煜和祁曜这边的默契就差得不止一点。祁曜永远猜不到宿煜出刀的轨迹和时机,宿煜好像也没有什么习惯性的连招和打法,每一刀都是无迹可寻的任意刀,每一刀都落得始料未及。
宿煜的骚操作多,祁曜跟不上节奏,敌对战队也一样琢磨不明白。
魔J战队的教练组反复研究他的比赛视频,世界赛的视频,包括他在北美赛区早期参加次级联赛的视频。分析他的操作习惯、战略打法,最后得出一个结论。
Lumen打法凶,意识强,操作骚,刀硬。
但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战略和技巧,他只是强而已,强得客观而简单。
第二日,春季赛开赛。
第一场比赛前,魔J队长千秋代表魔J接受官方采访。
主持人问:“你如何看待同为A组的、前世界冠军fmvp的Lumwn?”
千秋面对镜头说出的话,“我和Lumen在世界赛上有过一次交锋,当时的我状态不佳,只在他的雷刀下撑了四个回合。”
“但是。”他话锋一转,“我输给的是K1的Lumen,而不是DAG的Lumen,今天的千秋,也不是过去的千秋。”
他一句话藏着很多看不见的锋芒,内涵得明明白白。
“操。”祁曜看着直播的大屏幕忍不住骂,“真够酸的,我记得世界赛他明明是1v1输的你,跟K1有个毛的关系。”
同样的问题又采访到了宿煜身上。
主持人:“Lumen,你作为中国赛区的选手首次参加HKL职业联赛,如何看待千秋这位昔日的老对手?”
宿煜穿着DAG的队服,场馆的灯光落在他白皙清隽的一张脸上,勾勒出无可挑剔的五官线条,他嘴角微弯,冷漠从容,“说真的,我没什么印象了。”
“希望他今天,能保持一个好的状态吧。”宿煜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