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生气的时候,举止反而会更加小心吗?好怪。
目标个体1139,项翎无论如何都看不透的个体。
项翎永远不知道1139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,就只好以不变应万变,对他一笑,道:“怎么不进来?”
一如往常,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。
璧润听得她的话,肩膀微微松了些,抬步走入了房中,从怀中掏了个精致的锦盒,递给了项翎。
项翎接了过来,嗅到了隐隐的香气,与目标个体1139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。
打开盒盖,香气更甚。项翎看着盒中的东西,顿时又笑弯了眼,道:“好漂亮,是给我的吗?”又是用那种名为“玉石”的罕见石头打造而成的饰品,莹润通透,是她最喜欢的莹白。
这种石头和目标个体1139的肌肤很像,不管是看起来,还是摸起来。如今在里头装了什么散香气的东西,就连气味都与目标个体1139一模一样了。
目标个体1139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的个体,项翎愿为杀死他而献出自己的生命。但即使如此,项翎永远都无法否认,目标个体1139真的太美了。任何与他相似的东西都是美得出格的。
而项翎永远都无法拒绝美丽的东西。她开心地提起手中的饰物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“香囊。我见你喜欢玉,挑了玉制的。”目标个体1139道,“不知你喜欢什么熏香,先拿我惯用的填了进去。你若有喜欢的,再换就是。”
“不用,这个就很好,我很喜欢。”项翎笑眯眯的,脸上尽是真诚的开心。
璧润的肩膀缓缓松弛了下去。
第19章第19章也罢,她没有威慑,他可……
东厂厂狱。
夏竹很惊讶自己还活着。
换成你,你也会惊讶的。
不放过任何一寸皮肤,丝丝入扣的折磨。
每一刻的光阴都被无止境地拉长,深入骨髓的痛苦延续到时间的尽头。
朦朦胧胧,极致的痛苦中无数次的黑暗和清醒。
他不是人,他是一块受刑的肉。
每一次被花样百出的手段再次唤回意识,夏竹都很惊讶: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,居然还能醒过来。
让人痛苦容易,让人死容易,让人痛苦却无法死去,生不如死而没有尽头才是最难的。
东厂厂狱,名不虚传。
夏竹惊讶于自己还活着。
夏竹痛恨于自己还活着。
何必如此呢。反正最终都会归于尘土,为什么不肯痛快地给他这样的结局呢?
他的眼前黑,他好像能看到东西,又好像看不到。
他的耳侧有着无数杂声,好像听到谁在哭泣,又好像听不到。
他在朦胧中忽然意识到,啊,确实是有哭声的。
是春兰的哭声。
春兰也受了同样的折磨,没有一点比他要轻。
这么一想,这么一想,他最好还是能多活一阵的。
反正最终都会死的。与其白白没了性命,不如多撑一阵,拿去用用,想办法留春兰一命。至少让她少吃点苦头。
死一个,总比两个都死了强。
疼一个,总比大家都疼要好。
到百年之后,菊姐姐梅妹妹也下来了,他也能挺直腰板说一句,他是护住了春兰的。
哼哼,春兰没用,没护住他,但他可是护好了春兰的。
想到这儿,他顶着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磋磨成碎渣似的痛苦,透过满脸的鲜血,勉强睁了眼。
眼前一片血红,模模糊糊的,什么都看不清。
可他还是竭力张开嘴,拼尽了力气驱动着惨叫到肿起的声带,出砂子般干涩而嘶哑的声音。
“真的……都是我做的……”
他无数次地重复。
“是我……一个人……”
在混沌的意识中,他仍因怪物说过的话而恐惧。
哪只手写的信,断手。
哪张嘴造的谣,断舌。
他有没有被断手呢?他已经感觉不到了。他浑身都在疼,别说少只手,即便是被削成了人棍,他也一点都感觉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