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经纪人事先准备了些点心茶水,邀容览休憩品尝。
但容览此刻没有虚与委蛇的耐心,他温和却直白地问:“不坐了刘哥,显哥在哪,我直接去找他。”
“稍等一下,他在柳老师房间里。”
容览眼皮猛地一跳。
就算两人青梅竹马,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也是怎么想怎么不妥。
“都已经好长时间了,我发信息也不回。这……我也不好去打扰,容老师懂吧?”刘经纪人挤眉弄眼地说。
容览笑笑,没搭腔,只是说:“他俩经常这样吗?”
“没有没有,他们还是挺避嫌的。”刘经纪人摆摆手,“真情侣肯定和那些营业的不一样。”
容览哭笑不得:“粉丝们磕磕cp就罢了,哥你怎么也跟着说这种话?”
刘经纪人这会儿才回过味来,他上下打量容览,狐疑地问:“老板连你都没告诉?”午扒O陆肆医伍铃伍
“没有。”容览怔住,“什么意思?”
“不行不行。”他自知说错了话,可不能再一错到底,“你要不知道就算了。”
容览作为唯一和吴子显走得近的人,他本以为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。没想到吴子显谁都信不过,谁都没说。
如果容览拿恋情的事儿去问吴子显,甚至是散播出去,他都能想象出外面会有什么腥风血雨,自己这份工怕是不保了。
“刘哥,哪有你这样的,勾起人的好奇心,这会儿又不说了。我保证,这事我知道也烂在肚子里。”容览说,“你要不说,我只能待会去问显哥了。到时候他问我怎么知道的,我就说你说漏嘴了。”
“别啊容老师。”刘经纪人秒怂。
他思来想去,觉得容览不是喜欢跟人扯八卦的大喇叭,应该信得过。何况五更死,总好过三更就死。
于是他压低声音,悄悄告诉容览:“容老师,我的职业生涯跟你绑死了,你可别往外乱说。老板和柳老师不是营业,他俩真在谈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
“之前有一次拍摄完,柳老师的妈给她打电话,说让她去见个男的。她死活不愿意,最后受不了了,承认她正跟老板在谈,她妈这才作罢。”
“显哥知道吗?”
“知道不知道的,他就在边上。”
“……谈多久了?”
“三个月?”
“好的。”
“哎呀,我到底该不该说的。”刘经纪人抓耳挠腮,最后一拍自己大腿,“容老师,我这是相信你的为人才告诉你的。不论是队友还是我们老板本人,你都别再提了,算我求你。”
“当然,刘哥,我说了,这事儿烂我肚子里。”说罢,他站起身,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刘经纪人愣住,仰面看着他,“你不是要找老板?”
“他跟柳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腻歪完呢。”容览开玩笑说,“我还有事儿,总不能一直等着。谢谢哥,先走了。”
“哦,慢走。”刘经纪人正欲起身相送,却忽然皱起眉,端详容览半晌,试探着说,“容老师,你……没事吧?”
“我能有什么事,顶多是有点伤心了。”容览平静地笑着,然后摸出一根烟,拿在手里。他点了三次,都因为手抖没有点上,于是又狼狈地放了回去。
“伤心这么多年的兄弟,显哥抱得美人归,居然都没告诉我。”
容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。
但应该维持住了体面。
从小到大,容览期待的事情似乎总会事与愿违。他学会了抽离自我,装作无谓,仿佛只要不抱有过高的期待,也就不会有同等重量的失望拽着他往下坠。
但面对吴子显时,他却总是感性撕扯理性。因为他终究暗藏野心,他不满足于坐在台下,坐在几万个座位中平平无奇的一个,远远地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吴子显。
他想走进,他想触碰,他明知不而为而为。他想坐上火箭,飞向太空,摘下那颗远在天边的幸运星。
于是,现实给了他相应分量的迎头一击。
容览坠亡了。
只是梦游,只是朋友,只是玩笑。等他冷静下来,才意识到那些悸动的瞬间,居然真的都可以用这几点解释。
因为他和吴子显都是男人。
男人之间的蓄意接近叫欣赏,关心叫惺惺相惜,暧昧叫损友,交心叫知己,甚至连接吻都可以说是对戏。容览无可奈何,无从指摘,毕竟细细想来,他们从没有谈过“爱”。
简简单单的一个字,没人提……
回到金陵后,容览大病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