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显哥,你回来了。”他客气地说。
“嗯。”吴子显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,然后转身就准备去洗漱。
见吴子显不搭理自己,他突然从背后喊住对方:“我没有……”
容览顿了顿,像是重新下定某种决心,才勉强地继续说:“我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过,所以显哥,你别介意这事儿。”
吴子显微微皱眉,刚想问他什么意思,忽然就想通了。
从那次气氛微妙的谈话后,吴子显再也没回过寝室。老幺可能想多了,觉得自己是因为嫌弃他带人回来,所以才排斥住寝室。
怎么会这么认为?
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,这段时间有事要处理。”因为要拍摄睡眠活动,总不方便在宿舍安装监控摄像头。
“真的?”容览迟疑地问。
“嗯。”
其实吴子显至今也不明白,他那时候为什要对容览说过分的话。他自认为不是个刻薄的人,可由着这件事,他刷新了对自己的认识。
容览总算松口气,沉稳地笑着说:“那就好,你想喝冰牛奶吗?我给咱俩倒一杯。”
得到吴子显颔首,容览离开房间。吴子显把外套挂在衣架上,然后抬手看了眼多功能腕表的时间。
今天是监控拍摄的最后一天,因为宿舍里没有条件,连医生也说少一天就少一天吧,可以不用继续观察了。
但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,吴子显还是打开了手表的录音功能,尽管他并不认为今天的观察结果会有什么不同。
接过容览拿过来的冰牛奶,八分满,杯壁凝结出的水珠被容览细心地擦拭过。他说句谢谢,然后就着安眠药吞下,像往常那样沉沉睡去了。
第二天早上,吴子显第一个来到坦途三楼的会议室。他难得清闲,于是戴上耳机,开始听昨晚的录音音频。
房间里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,轻柔得就像是一片落羽。吴子显拖拽了好几次进度条,都没有任何异常。
就当他准备关闭录音,给医生发过去文件的刹那,他的床铺发出“咯吱”一声闷响,似乎有人坐了起来。
吴子显对此完全没有印象,但也不怎么在意。因为之前的检测过程中也出现过类似情况,不出意外他很快就会躺回去,然后继续睡觉。
可就像是为了反驳他的想法,录音里传来布料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,应该是他掀开被子,离开了床。
脚步踢踏踢踏,走得很稳。一步一步,叩在吴子显的神经上。
但没几步,他就停下来。
吴子显估计出,这个距离大概是从他的床到容览床的距离。他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,眉头无意识地微微皱起来。
“嗯……怎么了?”容览的声音含含糊糊,比平时要软下去几分,一看就是从睡梦中被弄醒的,“好痒,等,抱可以,别这样摸我。”
摸?
随后,他自己的声音出现在录音里,缓慢且发紧:“容览……”
他昨晚显然没听从容览的拒绝,随后录音里又传来窸窸窣窣和摩擦的声音。
“别,显哥,手好凉……”动静突然大起来,容览似乎在挣扎,腿使劲瞪着床。却似乎被什么强压着,床板晃动幅度不大,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声。
“我今天真想睡了,吴子显,等……嗯……”容览终于带上了一点哽咽,似乎是承受不了过于刺激的快感,堵着嗓子眼问,“为什么总是找我?我们又不是该做这种事的关系。”
吴子显沉默了一会,里面只剩下两个人舛错加快的呼吸声。
最终,他的回答却是:“不知道。”
接下来的声音,吴子显再也听不进去了。它们好像钻进他的耳朵,从大脑皮层上掠过,却没能留下痕迹。
吴子显睁着眼睛,表面还算平静,内心却宛若一个炸开的火药桶,爆炸瞬间产生的震颤席卷全身,如海啸般波及了他身上的每个细胞。
他甚至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而震惊。
是因为荒谬的真相?此刻不堪入耳的声音?还是因为他没想到容览也能发出如此暧昧柔软的呜咽?